一刻钟后,蔡之韵来到父亲的书房外。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兄长蔡瑁的声音:“...孙建宇执掌南阳以来,剿匪安民,整顿吏治,更得水镜先生、许子将这等人物倾力相助,其势已成。我蔡氏若想在这乱世中保全并更进一步,需得早作打算。”
她脚步微顿,心下恍然。原来父亲和兄长正在商议要事。
“小姐,请进。”管事为她推开房门。
书房内,紫檀木卷草纹书案后,蔡讽端坐着,手中持着一份礼单。他今日穿着深青色直裾常服,头戴进贤冠,虽是在家,依然保持着士大夫的威仪。蔡瑁垂手站在书案前,神色恭敬。
“之韵来了。”蔡讽放下礼单,温和地看向女儿,“坐吧。”
蔡之韵在父亲下首的蒲团上跪坐而下,姿态优雅,尽显世家贵女的教养。“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蔡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礼单推到女儿面前:“你看看这个。”
蔡之韵接过礼单,细细浏览。上面罗列的都是珍稀之物:东海明珠、和田美玉、蜀锦百匹、古籍孤本...每一样都价值不城,显然是备下的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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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是...”她抬起眼,疑惑地看向蔡讽。
蔡瑁接过话头:“妹妹,父亲与我认为,孙建宇孙府君年少有为,执掌南阳以来政绩斐然,更难得的是胸怀大志,礼贤下士。我蔡氏若想在这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需得与孙府君建立更稳固的关系。”
蔡之韵何等聪慧,立即明白了父兄的意图。她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礼单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兄长所言极是。孙府君确实是当世俊杰。”
蔡讽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缓缓道:“为父有意与孙府君联姻,将你许配于他。你意下如何?”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句话,蔡之韵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孙府君...自然是良配。”她声音轻柔,听不出喜怒,“只是女儿听闻,孙府君性情孤高,恐怕未必愿意受世家联姻的束缚。”
蔡瑁笑道:“妹妹多虑了。孙建宇虽心高气傲,却也是聪明人。我蔡氏在荆襄经营百年,根深蒂固,若能得我蔡氏全力相助,对他执掌南阳,进而图谋更大事业,有百利而无一害。这门亲事,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蔡之韵沉默片刻,轻声道:“既然父亲和兄长已经考量周全,女儿但凭安排。”
蔡讽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之韵,你是我蔡家的嫡女,才貌双全,仪态万方,与孙府君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门亲事若成,不仅于家族有利,于你也是一桩好姻缘。”
“女儿明白。”蔡之韵抬起头,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深不见底。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蔡讽又道,“孙建宇非寻常人物,贸然提亲恐适得其反。德珪,你要寻个恰当的时机,委婉地探探口风。”
“儿子明白。”蔡瑁躬身应道,“眼下南州府学初立,蔡公与许子将开坛讲学,正是好时机。待旬休之日,儿子可邀孙府君过府一叙,在闲谈中慢慢提及。”
“如此甚好。”蔡讽颔首,又转向女儿,“之韵,这些日子你也多留意些,若在府学或宴饮场合见到孙府君,可适当表现,但切记不可过于刻意,失了世家女子的体统。”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蔡之韵垂下头,长长的衣袖掩盖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从书房出来,蔡之韵没有立即回绣楼,而是独自来到后园的观鱼亭。池中锦鲤嬉戏,搅碎一池秋色。她凭栏而立,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张倾城的容颜上,此刻才流露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