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制成,吃水颇深,主桅高耸,帆索密布,虽不及水军斗舰那般武装到牙齿,但结构坚固,气势沉稳,一看便知是能承载大量货物、远航千里的海鹘级大船。这般规模的商船,出现在这内河渡口,本就显得有些突兀。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在那商船宽阔的甲板船头,正负手独立着一人。
此人约莫四十许年纪,面容普通,并无甚奇特之处,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身形也不算魁梧。然而,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周身却仿佛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力场,将周遭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开来。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他却稳如磐石,仿佛与脚下的船只、与这整片天地都融为一体。
南宫雨薇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他既非兄长南宫璩,也非堂兄南宫晟。那么,这艘原本可能用于向黄巾军运送补给的南宫家大船,为何会由此人掌控?
她目光扫向岸边的护卫们,只见以李军候为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刀剑柄,身体紧绷,眼神死死盯着船头那人,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空气中那紧张得近乎诡异的氛围,正是源于此。
船头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南宫雨薇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视线穿越数十步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她那掀开车帘一角的脸上。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看似平淡无奇,却深邃得如同古井,目光扫过,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漠视众生的平静。
他并未开口,但一个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南宫雨薇,乃至岸边每一个护卫的耳中,仿佛就在身边低语:
“小姑娘,你可是要回南宫家?”
这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渡口所有的嘈杂,直接烙印在每个人的心神之上。
李军候脸色剧变,猛地踏前一步,强忍着那无形的压迫感,厉声喝道:“阁下何人?意欲何为?”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纷纷拔出兵刃,虽知可能不敌,但职责所在,依旧摆出了防御姿态。
那灰衣人,正是宗仲安。他对于护卫们的反应,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南宫雨薇身上,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身惬意,全然不将那些如临大敌的护卫放在眼中。
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如同天地之威般的气势,毫无征兆地以他为中心,轰然外放!
这并非针对肉体的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与意志的威压。属于天道八极层次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渡口。喧嚣的人声、号子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骤然消失。那些商贩、船夫、旅客,虽不明所以,却本能地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战栗,纷纷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首当其冲的李军候与一众护卫,更是感觉如同被万丈山岳当头压下,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们拼命想要挣扎,想要挥动手中的兵刃,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体内的真气如同被冻结,血液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唯有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在疯狂叫嚣。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球因极度用力而布满血丝。
车厢内,南宫雨薇的感受尤为深刻。在那股威压降临的刹那,她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无形却又坚韧无比的泥沼之中。呼吸变得困难,四肢百骸沉重如铁,平日里苦修的南宫家心法,在这股天地之威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她试图运转内力抵抗,却发现真气滞涩,根本无法调动分毫。甚至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变得异常艰难。
唯有颈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般,朝着船头那道灰色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此刻全部的气力。
看到南宫雨薇点头,宗仲安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