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卓庄村的一个晚上也有过一次抓赌。
那天晚上,卓青远一棍子砸得卓云东半个月下不了床。时至今日,卓云东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今天晚上,高书松打电话时,卓青远本欲阻止。如果料定会出事,刚才他断然会拦住高书松。
卓青远和高老师相互看了看,两人都没说话。
意外终究是意外,既是意外,就不可避免。
回家后,卓青远仍旧没有停止胡思乱想。
如果他及时阻止住高书松,如果他们没有收拾屋子,或许今天晚上,毛利就不会摔下来。
这种没有来由的愧疚,像极了金玉梅出事那天。
他一根接一根地接着烟,没来由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善意?可这又能怪谁呢?
第二天早上,卓青远还没起床就被夏七叫醒。夏七急切地询问,问他知不知道昨晚村里出了事?
卓青远怎么能不知道,可是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高书松还没通知他,他也不能说。
早饭刚吃完,高书松从县里回来。 他没去找卓青远,而是从村委会打电话给卓青远。
高书松说,毛利被送到医院抢救,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你说我这咋办?”
卓青远从电话里都能听得出来,高书松有些失神。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电话是我打的,人是我叫来的。现在出了事,我怕金巧到村里来闹。”
“打住,你别傻呼呼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
高书松还没说完,卓青远已经挂了电话。
卓青远不是不想听他啰嗦,他是觉得该去看一眼。
此时的高书松心里直晃神,他也深陷自责的泥沼,拔不出来。可是作为村支书记,依法治赌也是他的职责。
卓青远还没到村委会,远远地看见高书松正向着高老师家走去。于是卓青远再折返回来,再往高老师家里去。
经过夏七家院子时,卓青远探头看了看。本就散落的家具,更是东倒西歪。地上的泥土,有被铲过的痕迹。
卓青远踏步迈进院子,俯身蹲下看了看,上面还有血渍的残存,边上还有一块石头,明显被水洗过。
卓青远猜测,这些应该是高老师做的。
重回到高老师家,高书松一脸愁容。卓青远刚进到屋子,他便凑过来嘀咕着。
“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派出所依法抓赌,没人推,没人挤,是他自己栽下来的。派出所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卓青远拉过一把板凳率先坐下,他坦然地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慢条斯理地吐着烟雾。
卓青远的话,给高老师也吃下一颗定心丸。既然卓青远已经表态,高老师这才好继续劝解。
“你啊,白活几十年,还没有一个孩子修为高。”
“聚众赌博,本来就是违法的事情,依法检举也是你的责任。派出所怎么处理,那是派出所的事情,村委会该表态,一定要表态。”高老师继续指点着。
人有私心是难免的,卓青远一进门便给这件事定了调,这也让高老师找准了方向。
高书松是高老师的亲侄子,危情时刻护短,也是人之常情。这是人性,与道德修为并不违背。
“就是,我的事你别忘了。夏七这两天就要回去上班,你要抓紧时间帮我办好。”
“那万一派出所把我供出来,金巧跟我闹,我该怎么办?”
“嗨,你是被吓傻了吗?派出所怎么可能把你供出来?你们都是依法办事,你怕什么?金巧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