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失地,如今只是青黄不接罢了,赈济一二就能等到夏粮收上来。但从前日开始,忽然就有这多流民陆续而来,都是从淮南甚至湖广一路跋涉至此。他们听说的,则是太子殿下开始监国了要赈济饥民。驸马想想,这其中差别多大?”
赵辉闻言凛然。
赈济浙西五县的决断或许有,但既然还没有明令出来,怎么会早早就传到了淮南甚至湖广?
说的内容又隐隐暗示之前朱棣不愿管,太子监国了之后开始着手赈济,这不是朱高炽打朱棣的脸?
而且也没说这是针对浙西五县特殊情况的临时措施。
有人想害朱高炽,但是手段有点糙。就算朱高炽有心赈济流民,也不会让这些流民齐聚南京周边。
“这么说……如何处置这些流民十分难办?”
“不错。这些可都是走投无路了的流民,无处可去,身无分文。眼下却都聚到了江浦来,若只是施粥赈济,要施到何年何月?施粥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有人安置了他们才行。”郭县丞恨极了暗中鼓动之人,“江浦县若想把越来越多的流民都赈济安置好,实在力有未逮。”
他本想讳莫如深,但既然宝庆公主大婚时是太子亲自送亲,眼下这局面却十分像是冲着太子去的。
不管这驸马愿不愿帮忙,他都要说出来试探一下。
赵辉听明白了,这不仅仅是钱粮的问题。赈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只听郭县丞继续说道:“江浦县乃江防重镇、行旅要津而已,却非产粮大县。眼下流民蜂拥而至,数目已逾三千,如何安置定要太子殿下那边……”
就在这时,却见南面一阵骚动,郭县丞脸色一变:“失礼了。”
说罢往前去几步让人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在流民队伍只是骚动,却没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而不久之后就有皂吏脸色苍白地赶回来:“二老爷,上游漂下来不少舢板小船,都是翻覆了的。还有……不少浮尸。”
郭县丞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造孽!走,趁此机会,赶紧劝流民别冒险过江,让他们都到城北去再说。”
说罢先对赵辉拱了拱手,匆忙离开。
“看来不只是江浦。恐怕上游下游,都有流民被鼓动了。”聂武说完看着赵辉,“驸马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万一他们等会闹事起来……”
赵辉静静站着,天上阴云密布,他心里也十分压抑。
因为各项大工和各种天灾,贫民百姓的负担本就十分之重。
这些到了三月里仍旧颠沛流离的饥民如果有选择,当然不会拿命来开玩笑。
这样的流民如果仍旧只是分散于各地,那么地方官为了乌纱帽考虑,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总能慢慢消化。
但如今却有人为了权争而蓄意鼓动了这些流民,让他们以为过江去了南京就有希望。
已经有走投无路的人命丧途中。
“再等等。”
赵辉平静说道,这事也许是一个机会。
在郭县丞去了那边之后,兴许是因为上游漂来的浮尸确实让人惊悚,兴许是因为城北真有粥棚,流民队伍总算渐渐移动。
赵辉等了许久,才见郭县丞疲惫地回来了,看到赵辉时他很意外:“驸马还在这里?”
“敢问郭县丞,眼下县里准备如何处置?”
“哎。”郭县丞叹道,“我又做主在城东再设粥棚一处,又以天将有雨、江上凶险劝告,这才让他们先去喝粥。江浦形势,县尊已急报过江。如何处置,一面等着南京安排,一面先向县里乡绅富户筹些善款,商议条陈。驸马,不知可愿到县衙一同商议?”
他见赵辉仍旧在这里等,因此开口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