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来,乃是陛下已知蜀川之地,阆中大祸,遣吾来此,此獠叛将,裹挟众军,胡作非为,此事,本殿已经知晓,诸位将士,皆是被蛊惑,只诛魁首,不知者不罪!”
众人虽然是半梦半醒,也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本来心中慌乱,也有些心底有些狠厉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听到这样的话,却都松了口气,齐齐行礼,刚刚军中哗变的迹象立刻停下来,齐齐道:“谢殿下!”
裴玄鸟心中暗自赞叹。
果然是太宗之后,当有得这样的气魄。
可下一秒,也算是胆大包天的世家子,就知道,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位看着个子小小的,喜欢画画的郡主殿下了。
李知微又拿起一物,不紧不慢道:
“本殿来此,奉陛下令,阆中诸军,当听候调遣!”
“此乃虎符!”
裴玄鸟靠得近,看到那少女手中拿着的根本就是个墨囊盒子,嘴角狂抽;李镇岳的眼角跳了跳,两位军中的精锐,都在这一瞬间,有种被迫上了贼船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少女朗声道:
“凭借此物,本殿总管阆中上下一切军权!”
声音落下,寻常士卒还好,这千人当中的军官却发现了不对,迟疑了下,恭恭敬敬道:“郡主殿下,这等事情,需有公文,需要印玺,需权柄交接,我等……”
裴玄鸟心中叫一声不好。
却见李知微已凛然道:“事急从权,国家安危至此,阆中安危至此,岂能拖延,难道不知道,再浪费时间,多少百姓无辜丧命!”
“汝等来此,正已证明,阆中郡守,已是叛国!”
“汝等若愿随我李氏,便皆右衽,不然,可左。”
李知微声音凛然,一双丹凤眼扬起,英气勃发,正在迟疑之际,裴玄鸟忽而一咬牙,踏步往前,横刀出鞘,取出腰牌信物,高举朗声道:“吾乃河东裴家裴玄鸟!”
“家主乃当今冀国公裴冕,吾奉家主之命来此,辅佐殿下,平复阆中之灾,汝等不信吾等乎?!”
李镇岳都惊讶了。
他们可知道,李知微不过只是狐假虎威,裴玄鸟自来看重自己的家族,竟然愿意顶着河东裴家的名号,来走这一趟浑水?
于是低声道:“小鸟儿,你疯了?”
“这事情之后,裴家怕要被牵连。”
裴玄鸟的鬓角都被汗水沾湿了,他嘴唇开合快速,咬牙切齿:“小爷本来都快已经被家族除名了……之前裴玄豹,裴昂驹之事,后来我也没有跟着三郎圣人回去,家族怕已当我死了。”
“今日事败,家族也有法子把我扔掉抵债。”
“今日若成……”
他看着那些百姓,还有这安静死寂的阆中城,分明是愿意为百姓而冒险,却偏偏嘴硬,道:“之后族谱,小爷我单开一页!”
“赌输了浪迹天涯,赌赢了族谱单开。”
“这么大买卖,岂能不赌!”
“梭哈全押!”
说完,又恨恨咬牙。
“小爷我就不该认识那个贼道士!”
“自从跟了你们,给大黑刷毛喂豆饼,都算是难得的好日子了!”
李镇岳慨然叹息。
知道这小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于是踏前半步,举起了那珍藏的腰牌,正面是朔方军,冷声道:“某家李镇岳,郭老令公子仪朔方军麾下昭武校尉,保护殿下来此!”
裴玄鸟目瞪口呆。
李镇岳笑:“若我朔方军战将见此情景却还是呆瓜,郭老令公明面上不说,也会暗自惩罚;若为百姓拔刀,郭老令公明面责罚,暗中则保,今日我不出刀,岂对得住朔方军。”
一连三者展现身份,犹如筹码层层压制。
这近千的州兵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