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鲁那已显苍老却依旧明亮的眼眸中,蔡斌仿佛看到了三十四年时光缓缓流淌过的痕迹。木鲁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远回忆特有的沙哑:“师,您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师”,仿佛穿透了三十四个寒暑的风霜,重重砸在蔡斌的心上,让他喉头一哽。
木鲁缓缓叙述起那段蔡斌缺失的过往:“当初”,蔡斌凭空消失之后,他和侯冈颉在原地等了整整三天三夜,期盼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会再次凭空出现。后来,侯冈颉因部落联盟事务堆积如山,不得不先行离去。而木鲁,则在侯冈颉的安排下留了下来。“我想着,师您或许明天就回来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月。再后来,守护这个洞穴,等待蔡斌归来,就成了刻入他骨血里的任务,岁月轮转,三十四个春秋悄然逝去。而蔡斌刚刚慌乱的穿越却恰好没有看到外出寻找食物的木鲁,真真符合他路痴找不到人的特性。
木鲁带着蔡斌走入洞穴深处,那里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一座用时光绘就的历史画廊。岩壁上、铺展的鞣制兽皮上,满是木鲁用矿石颜料、炭笔留下的画作。线条从最初的稚拙,逐渐变得流畅而富有力量。蔡斌一幅幅看过去,心神随之震动。他看到了千军万马奔腾冲杀,看到了轩辕氏高大的身影在旗帜下挥斥方遒,看到了凶悍的蚩尤部族最终溃败——“轩辕……击败了蚩尤。”他喃喃道。他看到了侯冈颉(仓颉)于山川星辰、鸟兽足迹间冥思,而后一个个原始的、却蕴含至理的文字符号被创造出来,先民们围着这些符号,脸上洋溢着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文字,初创了。” 画作还记录了更多:耒耜翻耕大片肥沃的土地,作物欣欣向荣;简陋的聚落逐渐演变成有壕沟、有雏形城墙的大型定居点,市集上出现以物易物的场景;盛大的祭祀仪式上,巫祝戴着狰狞面具,引领着族人向上天祈愿,肃穆而庄严……这些,都是同时期正在发生的、奠定华夏文明根基的大事。
“这块玉,还给您。” 木鲁颤抖着双手,将那块祖玉递到蔡斌面前。玉石比记忆中更加温润,通体流转着一层莹莹宝光,仿佛被木鲁三十四年不间断的摩挲与信念滋养,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触手生温,甚至能与蔡斌体内那微弱的“灵枢引”气息产生若有若无的共鸣。
交代完一切,仿佛终于卸下了毕生的重担,木鲁嘴角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就此停止。蔡斌僵在原地,洞外的风穿过几十个春秋的间隔,带着凉意也带着时光的重量,拂过他同样不再平静的心湖。苦涩、敬意、震撼、无尽的唏嘘……种种情绪交织翻涌。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木鲁那轻得如同枯叶的遗体,在洞穴旁一处能望见远方部落方向的坡地上,用石锹亲手掘了一个深深的墓穴,让他面朝他守护了一生的地方长眠。
他寻来一块较为平整、带着天然流水纹理的青石,立于墓前作为墓碑。沉吟良久,他并指如剑,催动体内那微弱却已凝练不少的“灵枢引”气息,指尖泛起不易察觉的微光,如同最细腻的刻刀,在坚硬的石面上缓缓刻下:
“我最佩服的天才——木鲁。”
他恭敬地三鞠躬,将那份混杂着感激、愧疚、震撼以及对时间无情的唏嘘,深深埋入心底。
稳定心绪后,蔡斌紧紧握住那枚仿佛蕴含着木鲁一生等待的祖玉,集中意志,再次发动了时空能力。目标明确——国贤局。
指挥中心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又隐含着一丝科学边界被打破时的兴奋与惶惑。蔡斌的回归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他详细叙述了时空乱流的经历、木鲁一生的等待、以及通过那些画作侧面印证的历史——轩辕击败蚩尤,仓颉造字,农耕推广,城邦雏形出现,祭祀规范化……
但所有这些珍贵的历史信息,在“自主、不可控的时空穿越能力”这一现实面前,都显得像是奇遇的附带品。
“这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