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守住东原的堤防。他转而问道:“连局长,那你客观评估一下,现在二道拐这个位置,顶住的概率有多大?”
连心看着汹涌的河水,斟酌着词句:“于书记,二道拐这里,我估计……还能再扛一段时间,但关键看上游来水量和降雨持续时间。如果水量不减小,持续这样冲击,堤防被掏空的风险非常大,垮塌是迟早的事。”汇报完之后,连心补充道,“现在最大的风险是,我们不知道上游到底还有多少水要下来,这雨还要下多久。这就像……就像头顶悬着个水袋子,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于伟正心里已经清楚了,在自然灾害面前,谁也无法给他一个百分之百的承诺。他需要的是基于专业判断的决策依据。他直接指向问题的核心:“连心同志,那你告诉我,抛开二道拐不谈,目前整个平水河东原段,风险最高的点是哪里?除了这里,还有哪里最可能出大事?”
连心拿起旁边一根用来测量的竹竿,指向浑浊湍急的河水,又用脚随意在地上一划,当做地图。然后上手比划着:“于书记,目前看,风险最高的有两个地方。第一个就是咱们眼前的二道拐。第二个……是黄滩乡的第五道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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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详细解释道:“二道拐虽然是正面迎水,冲击力大,但它有个好处,就是离一道拐不远。河水经过一道拐那个大缓弯之后,流速和动能有所减缓。所以,虽然河水淘刷得厉害,但水流在二道拐还不是最急的。最急的地方,其实是五道拐。那是因为平水河的河水从上游临平县流过去之后,是一段长长的比较直的水道。水道越直,水的动能积蓄得就越大,到了五道拐这个弯点,冲击力和破坏力也就最强……直接拍在堤岸上。我很担心五道拐。刚才平安县防汛指挥部确实报告说五道拐附近的黄滩乡段出现了险情,他们正在组织力量加固。”
连心话锋一转,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五道拐那个地方,以前钟书记和邓书记在平安县主政的时候,都下过大力气,进行过重点加固,堤坝基础相对扎实,抗冲击能力比我们这里要强一些。”他看了一眼于伟正凝重的脸色,最后还是回到了严峻的现实,“所以,综合来看,从自然水情条件讲,最恶劣、冲击力最大的是五道拐;但从堤防自身的坚固程度和我们的重视程度来讲,最薄弱的环节,恰恰是我们脚下的二道拐啊。这里的河堤大部分还是土堤,迎水面的护坡工程标准不高,资金投入也一直不足……”
听到这里,市委书记于伟正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非常清楚连心话里的含义。光明区是市委、市政府驻地,是东原的中心城区。也正因为如此,在潜意识里,市里和其他区县都会觉得,就算有风险,市委、市政府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甚至不惜在其他地方泄洪,也要保障中心城区的安全。这种思维定式,导致多年来对光明区自身的堤防投入,反而比其他几个区县相对要少一些。大家都觉得这里是“必保”之地,反而在具体工程上产生了依赖心理和投入上的“灯下黑”。这几乎是光明区历任领导心照不宣的一种潜在规则和共识。毕竟,在财政资金极其紧张的年代,把大量资金投在平时看不见摸不着的防洪大堤上,远不如修路、建厂那样容易出政绩。
于伟正看着眼前刚刚被勉强堵住的坍塌处,泥土和沙袋在洪水的浸泡下显得脆弱不堪。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但更大的忧虑随之而来。他看向满脸疲惫、浑身湿透的李尚武,说道:“尚武同志,辛苦了,组织得不错,反应很迅速。”
李尚武心有余悸地说:“于书记,差点啊!如果大堤刚才被彻底掏空,又没有咱们的解放军和武警战士第一时间顶上来,这会儿您看到的,恐怕就是一片汪洋了。”
于伟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强防备吧,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