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按察使的轿子,却被曹家的家丁打断了腿。
躺在破庙里养伤时,他才从一个老乞丐嘴里听说,梁舍的娘曹氏是当朝皇后的表妹,大名府的官哪个敢得罪?
“所以我才去黄河边当差,给徐大人做幕僚,徐大人是个好官!”
他对着石碑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谁,“这里的漕运账簿,记着梁家多少龌龊事。济胜仓的军粮里掺沙子,漕船上的布匹被换成破烂,哪一样不是掉脑袋的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记着几笔数字,“等我把这些证据送给徐大人,看梁家还怎么保他!”
风突然紧了,远处传来漕运司的号角声。
许贯中把纸塞回怀里,将麦饼重新摆好,对着石碑磕了三个头,额头抵着冰凉的土:“妹妹再等等,哥很快就给你讨公道。”
……
翠云楼里的脂粉香混着酒气,熏得人发晕。
梁舍把酒杯往桌上一墩,酒液溅在旁边舞姬的罗裙上,那女子吓得一抖,赶紧跪下磕头,却被他一脚踹开:“滚开!看见你就烦!”
“衙内息怒,”蔡福连忙递上一杯新酒,脸上堆着笑,“赵娘子那边我又打听了,那丫鬟说,徐子建把她当宝贝似的,谁要是动了她,就得拿两万贯来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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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舍接过酒杯,一口灌下去,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里。
他想起昨日父亲梁世杰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那徐子建不好惹,他被陛下安排总管黄河河务,如今连我要让他三分,你别去碰他的人!”
“两万贯?”他冷笑一声,手指在桌案上敲得咚咚响,“梁家虽不比从前,可也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钱。只是……”
他斜眼瞥着楼下,赵盼儿正提着裙摆从对面茶坊出来,素色褙子衬得腰肢纤纤,“凭什么徐子建能得这样的美人?”
蔡福凑到他耳边:“要不……咱们找个机会把她绑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蠢货!”梁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得蔡福原地转了个圈,“我父亲都说了不让动手,我要是动手了,他不得扒了我的皮?”
蔡福捂着脸,不敢作声。
梁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心里堵得发慌,正想再骂几句,却听见邻桌两个商人在低声议论。
“辽东大旱,听说南院大王都急疯了,现在一粒粮食都能炒出金子价。”
“可不是嘛,前日我在码头见着几个辽人,眼珠子都红了,说只要有粮,出双倍价。”
梁舍的耳朵猛地竖起来,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
“去探探那些辽国人的底细…”
他给蔡福使了个眼色,蔡福立刻点头哈腰地走过去,不多时又回来,附耳道:“衙内,真是辽商,想偷偷买粮运回去。”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翻毛皮袄的汉子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高鼻深目,操着生硬的汉话:“这位公子,听说你有粮?我们出三倍价。”
梁舍放下酒杯,慢悠悠地剔着牙:“三倍?你们要多少?”
“越多越好!最少1万石!”辽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这是一千贯定金,只要有粮,我们还有重谢。”
银票上的朱印闪着光,梁舍的眼睛亮了。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济胜仓那批要运去贝州的军粮。
“蔡福,”他压低声音,酒气喷在蔡福脸上,“去给济胜仓的刘押官说,那批军粮再加三成沙子。”
蔡福脸色一白:“衙内,那粮里已经掺了两成沙子了,再加三成……”
“怕什么?”梁舍一脚踩在凳子上,靴底的泥蹭在锦缎坐垫上,“贝州的厢军都是些没卵子的货,给他们吃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