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帝轻声道,看不出喜怒。
野利昌荣却是不以为然冷哼道:“就算找到了那吴原依又怎样?16年前的天下第一,如今只怕也只是个半老头了,岂能委屈我们阿塔娜公主呢?”
赵帝眼眸微眯,浅浅一笑,却笑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野利昌荣浑然不觉,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在下说的那人便是那新近名动江湖,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吴、俊、泉!”
“吴俊泉?”
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满殿文武,从宰相到侍郎,从勋贵到将军,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茫然和懵懂。
吴俊泉?是谁?
宗室里有这号人物?哪位功臣之后?还是哪个隐世大儒的子弟?
没有一个人听说过!
一个完全陌生的、属于江湖的名字,竟然成了西夏国指名道姓,不惜以战争相威胁,要求“入赘”的驸马人选?
极致的拉扯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先前所有的国家博弈、战争威胁、礼仪之争,最后竟然落脚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草莽”身上?这巨大的反差,让所有精通权谋、熟读经典的朝堂诸公,一时之间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感到一种荒诞至极的错愕。
野利昌荣看着满殿懵然的宋朝大臣,看着御座上虽然面色不动,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惊疑的年轻皇帝,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将一个巨大的、烫手的山芋,抛给了这个庞大的帝国。
所有人的心中都盘旋着同一个问题:这个吴俊泉,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赵煦,这位年轻的帝王,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眼神迅速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望着殿下志得意满的西夏使臣,心中已然明了,这场联姻闹剧的背后,隐藏着远比表面看起来更深的旋涡。
风暴的焦点,已然指向了那个素未谋面,却已名动天下的——吴俊泉。期待的种子,已然在每个人心中种下,只待破土而出,掀起更大的波澜。
可是皇帝自己知道,吴俊泉,那个在森林某个温泉池中的美少年,仅仅是一眼,皇帝的脑海中就难将他忘记。
西夏使臣退去后,垂拱殿内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瞬间被抽空,只留下一种荒诞而诡异的宁静。
年轻的皇帝赵煦端坐于御座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紫檀木扶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敲得底下几位被紧急召来的心腹大臣心头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异样情绪,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都说说吧。对于西夏这‘指名道姓’的和亲之请,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话音刚落,早已按捺不住的兵部尚书高储偌便猛地踏出一步。他是个火爆脾气的老将,须发皆张,声如洪钟:“陛下!此事断不可应!想我天朝上国,岂有屈尊降贵,送男子入赘番邦之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吴俊泉是何人?一介江湖布衣耳!依老臣之见,应立即派兵,不,让皇城司出动,将此子找出,就地正法,将其首级送往西夏!以示我大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决心!看那西夏还敢不敢如此羞辱我朝!”他说得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身旁的同僚脸上。
他这番“物理消灭和亲对象”的惊世之论,让旁边几位文臣听得眼角直抽。
另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礼部侍郎王大人,颤巍巍地出列,与高储偌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他慢条斯理地捋着胡须,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高尚书此言差矣,差矣啊!陛下,老臣以为,此事……未尝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他刻意压低声音,“不过是一个江湖草民,若能以此一人,换取两国边境安宁,免去刀兵之祸,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