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说话。这个数字,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最高指挥部在撤离前留下的物资,在连日高强度的消耗下,已经快见了底。 更严峻的是粮食和药品。 伤员数量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能战斗的人员却在锐减。 “命令各部,严格控制射击节奏,没有明确目标,不准开枪,手榴弹集中配发给敢死队。”谢承瑞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坠着铅块:“告诉弟兄们,从现在起,每一发子弹,都要用在刀刃上。” 汉中门附近,设于一座坚固防空洞内的临时手术室。 这里没有手术灯,只有几盏马灯和手电筒提供照明。 空气污浊不堪,血腥味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地上铺着草席,伤员一个挨一个躺着,呻吟声,压抑的哭泣声和军医偶尔发出的简短指令交织。 军医主任胡孟麟的白大褂早已被血和污渍染得看不出本色,他正按着一个腹部被弹片切开,肠子外流的年轻士兵。 士兵的惨叫已经变得微弱。 胡孟麟看了一眼旁边托盘里。 空空如也。。。。 麻醉药在三天前就用完了。 磺胺粉?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止血纱布?早就撕完了床单。。。 现在用的是能找到的任何还算干净的布条。 “按住他!”胡孟麟对旁边的护士林婉清喊道,他的声音因为疲惫和某种麻木的决绝而显得异常冷静。 林婉清,原本是金陵大学护士班的学生,战事一起就留了下来。 她清秀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用力压住士兵不断抽搐的肩膀。 胡孟麟拿起一把锯子,不是手术锯,那早就坏了,而是一把木工锯,用酒精灯的火燎了燎就算消毒。 士兵的腿被炮弹皮削得只剩一点皮肉连着,必须立刻截肢,否则感染会很快要了他的命。 “兄弟,忍一下,就一下。。。”胡孟麟低语着,像是说给士兵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锯子接触骨头的摩擦声,嘎吱作响,盖过了伤员陡然拔高又迅速衰弱的嘶嚎。 鲜血喷溅在林婉清的围裙和脸上,她只是眨了眨眼,继续用力按住。 这样的场景,今天已经重复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