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像是被谁拿走了。
妇人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珩儿?莫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传御医?”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满含关切,泠珩不知为何,忽然很想流泪。
他望着眼前面目柔和的妇人,半晌哑着嗓子答道:“母妃......孩儿无事,不必担心。”
妇人笑了笑,美目的眼尾处泛起细细的纹路,昭示着岁月并未真的将她遗忘。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走神,你倒是说说,这些个姑娘中,哪家的才合你的眼?”
泠珩低头,便看到她手中拿着名帖,上面行行列列写满簪花小楷,显然都是女子家的姓名。
妇人还在软声絮叨:“你的皇兄们都做爹了,偏你整日寄情山水只知玩乐,叫为娘如何放心得下?”
说着拿过一本红色软锦的薄册,推到他面前问:“这个如何?柳惜若,太常寺卿家的幺女。”
泠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这本册子下头压着一本宝蓝色的软锦名帖,在一堆颜色鲜亮的册子中,分外黯淡。
他伸手拿起,打开来,便看到其上用颜体写着一个算不得旖旎的名字:「沐昭」。
美妇人凑将过来,看着他打开的名册,想了一会儿道:“沐家?出身太低。商贾人家的女子若娶为正妃,还不被你皇兄们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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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珩望着册子上的名字,不知为何,觉得分外熟悉。
听了妇人的话,他浅笑道:“我若娶个家世太好的,只怕父王又要多心了。”
美妇人听了,忽然沉默,半晌幽幽道:“也是.....怪为娘不争气,位份太低,叫你样样让人压上一头。”
说着抹起泪来。
泠珩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母妃莫要多想,只要你好好的,儿臣不求太多。”
美妇人听了这话,哭声渐歇,她用软帕抹了抹泪,又道:“可沐家姑娘到底出身不好看,我看那柳家的就不错,他爹是太常寺卿,配你也算不得辜负。我儿一表人才,若不是受为娘拖累,何须低就?”
泠珩心中一软,听着母妃的温声细语,像是心中某块巨大的缺口被填平,他轻声道:“我看沐家的就很好。”
美妇人骂道:“臭小子,这才刚见了个名字,你便认定了?”
泠珩但笑不答,只随手捻起一只柑橘,细细剥好,塞进她手中。
美妇人接过,假意嗔怒地望了他一眼,到底笑出声来。
......
七月初七,琼华诗会,京中有名的诗会。
素文长公主自驸马故去后,寡居寂寞,便偏爱热闹,每年都会举办一场诗会,邀王公贵族才子佳人们相聚于此,成就无数佳话。
泠珩站在湖边,望着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荼蘼景致,心中总有虚浮之感。
眼前所见一切仿若隔着一层轻纱,伸手虽能触及,却总让他感觉不甚真实。这样的感触不知从何而来,却总在不经意间显露,萦绕在他心底。
身后传来脚步声,泠珩微微侧头,便看到一个着宫装的丫鬟走将过来,来人红着脸躬身行礼:“十四皇子,开席了。”
他微微点头,转身随着小丫鬟朝荷风水阁的方向走去。
泠珩其实并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合,他向来不喜热闹,只是母妃让他来,他便来了。
路过芙蓉园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呼,泠珩下意识扭头,便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衣裙的小少女蹲在一座假山旁,手中捧着一块包着点心的帕子,正给一只白猫喂食。
白猫吃得急,扯着帕子往自己跟前拖拽,想是此举动惊吓到她,她这才惊呼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