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若是只为了盘剥,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搜刮一番,让他们赔款便好。”
“臣必定再甄贤才!”
沈一贯现在有些“商人”气质了,毕竟本就重利。
他对未来的投资,主要在南洋,在更远的地方。
但南洋还太远,而他的年纪越来越大。
之前皇帝准备要对浙江动手时,他凭借之前的威望和难以脱开的利益关系想法子逼迫着许多人跟着朝廷转向了。那一批浙党官员辞官的辞官、改任的改任,这些年也在积累着幽怨。
虽说与昌明号、宗明号合作也提供了一个新的利益来源,但如今面对朝鲜这个诱人的机会,沈一贯既然被起复了几个月的南京总参谋,自然就是又担负着皇帝的重托。
因此对沈一贯的请托纷纷而来,希望做另一手投资。
在沈一贯看来,朝廷也有这个需求。
至少一两代人之内,朝鲜仍会是藩国,自成一统。此时去了朝鲜,就不便再迁任大明命官,属于要把个人和家族前途与朝鲜绑定。
一边是天朝上国,一边是偏远苦寒藩国,愿意去朝鲜的在职朝廷命官必定不多。
所以沈一贯举荐了不少“在野贤才”。
现在皇帝说得坦白,沈一贯只流露出盼皇帝垂怜的模样。
朱常洛看得好笑:“行了,知道你当初为了压住浙江殊不容易。只不过要是深究起来,不知多少人不能安享晚年。如今既然愿意为了国朝让后辈另有出路,朕不会吝于给他们一个机会。朝鲜大局未定,先叫他们都到京城来吧。就算到时要选定一些人援朝治藩,朕也会亲自考较训谕。”
“臣领旨。”
沈一贯松了一口气。
既然叫他们来,总不会白来吧?多多少少会给些机会,或许是去任官的机会,或许是将来互市贸易的机会。
沈一贯还没走出乾清门,只见王安喜气洋洋地拿着一道奏疏走过来。
“王公公,又有喜讯?”
王安看到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喜!朝鲜汉城报来,京畿道兵马节度使金景瑞深明大义,兵谏朝鲜僭主下了罪己诏,如今朝鲜群臣联名奏请陛下圣裁。”
沈一贯吃了一惊,随后不由感慨:“陶路叔不世之功啊!”
王安有些微微不满:“这都是陛下威服四海,天兵忠勇无双,朝鲜国主民心尽失!”
沈一贯忙说道:“公公说的是,这才是要旨,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我去给陛下报喜了。”王安又说道,“沈咨政可稍歇,想必陛下又要宣诸相及诸咨政共议此事。”
沈一贯点了点头,但是却先加快了一些脚步,想走到宫外去让家仆先通知那些人到京城来。
已经快八十的人了,现在居然腿脚还颇为利索。
没办法,大明生机再萌,中兴之势已成,催着朝野都望向前方。
不久之后,皇帝果然召各相,还有三个咨政学士。
地点仍在养心殿。
听到了具体内容,沈一贯才知道并不是大事已定。
朱常洛说道:“陶崇道倒是有勇有谋,先只说了朕意朝鲜李氏该禅位,没说朕要委任王叔为朝鲜国主。眼下他在那里,只怕这金景瑞和朝鲜谏臣已经进退两难了。山高路远,还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朝鲜各道惊闻兵变又将如何。”
“李氏之外,朝鲜文武岂敢篡位?法统何在?”田乐说道,“做李家之臣还是做朱家之臣,其实一样。金景瑞既骤然兵谏,如今定有其他朝鲜文武假借诛除奸臣之名,盼能拥立他们搏个天攻。乱起来是一定的。若陛下明旨册封潞王为朝鲜国主,也自然有文武以卫护国统为名,抗旨反叛。”
“那卿等的意思是?”